多吉一见这一行人的情况。
愣了片刻,忍不住哭了起来:“书记,巴彦他们……”
书记?是索南达杰?
曹阳注视着多吉口中的这个书记,上下打量了起来,这是一个并不高大健壮的青年人,头发乱糟糟一团,脸庞黝黑,眉宇紧锁,一双很锐利的眼睛中,透着深深的悲痛与迷茫。
他的背后背着一具尸体,那是一个很年轻的藏族小伙子,可惜,已经没了气机。
他们这一行人,一共五人,除了一个身穿破旧僧衣,手持铁棒的老喇嘛外,其余四人,每人的背后都背着一具尸体,还有两具,被放在两张用古旧木头临时制作的担架上,一路拖了出来。
曹阳看了一眼他们出来时的方向,和他们恰恰相反,他们是从马兰雪山最高峰旁边的冰谷中走出来的。
“帮忙!”
曹阳冲索南达杰点了点头,带着王胖子和胡巴一他们,走过去帮几人背起尸体,和他们一起回到了营地。
经过多吉简单介绍之后。
双方算是认识了。
略微修整一下后,索南达杰终于说出了他们的遭遇。
“我们没找到075地质探测队的人,只找到一处被雪崩淹没的痕迹,他们都是从雪里面挖出来的,雪山带走了他们年轻的灵魂……”
索南达杰说着,目光一直望向身旁排列成一排的尸体,眼里滚下了豆大的泪水。
他这一哭,多吉也忍不住了,再次哭了起来,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,再相见,已天各一方。
男人之间的兄弟情。
极其真挚而简单,尤其是一起扛过枪的兄弟,一声兄弟,生死相依,安东诺夫机场,没有懦夫,马兰雪山山口,同样没有。
“大禅师,我想请你送他们的灵魂回归这片土地。”
索南达杰说着,看向一直默默闭眼念经的老禅师。
这人其实不是很老,应该在五十岁左右,面容,头发,衣服都很脏,唯有一双眼睛和横立于腿上的铁棒,分外明亮。
禅师没有说话,犹豫片刻后,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,这里没有专门的‘天葬师’,他作为此地唯一的禅师,有这个责任和义务。
将逝者的灵魂,送入轮回。
逝者为大,当天晚上,曹阳一行人和索南达杰他们一起,送几位藏族兄弟先回了营地,然后连夜又去了太阳湖边的一处天葬台。
第一次看见举行天葬仪式的地方,这个地方,给曹阳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。
没有巍峨庄严的寺庙,没有成群的诵经喇嘛,只有被利刃砍断的碎骨,被鲜血浸透的黑土,以及周围盘旋的秃鹫和乌鸦,还有充满腐臭的空气。
所谓的天葬台,只是一块削整的十分平整的石台,不远处拉着彩色经幡的‘玛尼堆’。
仪式开始。
仓央禅师亲自在‘玛尼堆’前点燃柏香,献上哈达,然后绕着‘玛尼堆’向天空中抛撒‘朗什达’,这一系列仪式举行完毕,曹阳几人上前,抬起逝者的躯体,来到太阳湖旁的一座碎石滩。
然后,索南达杰和多吉上前,亲自为几个兄弟脱衣,以湖水净身,洁面,辫发,整个过程中,仓央禅师低沉有力,肃穆而充满圣洁韵味的‘经声’,一直没有断过,这一刻,逝者的灵魂仿佛被经声接引道了佛祖身前,天空中的秃鹫,乌鸦,麻雀,密密麻麻的盘旋中空中,久久不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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