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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三章 唐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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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过了几日,张宝儿被接到了徐家去暂住,张家的事也需要一步步的来,秦萱又被送回了瑞王府,徐妙筠的生活又变的无聊起来。

    四月份,张飒续弦,张家好好地热闹了一回,其实按伯让的意思,张飒的堂哥虽是嫡长子,可身体病怏怏的,又没有儿子,索性把爵位直接给张飒继承,可张飒的父亲定国公却不愿意,说自己答应过的事就要做到,即便张飒的堂兄没有儿子又活不长,也要把爵位给他。

    张飒自己对爵位的事也是无可无不可,这事也就作罢了,可偏偏他那个伯母却是上蹿下跳,觉得偏心了张飒一样,闹的张家鸡犬不宁,这也是张飒一直以来很难说亲事的原因之一,毕竟谁都不想把女儿嫁过去整天鸡飞狗跳的过日子。

    伯让为了给徐妙筠解闷,便经常和她说起张家的事,张家大夫人又闹了什么幺蛾子之类的,这次张飒的续弦岳氏进门,张大夫人又闹了一场,说张飒对不起她的外甥女,也就是先头的妻子戚氏,把张飒的母亲张二夫人气的半死,说,我儿子给你外甥女守孝守了可不止三年,要怎么样才算对得起。

    又拿戚氏当初是如何进门的去堵张大夫人的嘴,张大夫人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她女儿嫁给了安贵妃的娘家,结果安家倒台,她女儿也跟着受了连累,唯一的儿子又病殃殃的,娶妻这么多年无所出,她可着劲的闹,倒让张二夫人气的半死。

    倒是新进门的岳氏温柔知理,几次说的张大夫人哑口无言,又很快掌握了张家内宅的权力,各处打点的井井有条,张大夫人纵然找茬也找不出来。

    伯让笑道:“张飒是找了个好媳妇,你得空叫岳氏进宫说说话,赏点东西,也让张家的人不敢轻举妄动。”徐妙筠自然答应了,她也是对岳氏十分好奇,于是便宣召进宫。

    岳氏身材苗条,皮肤白皙,一看便知是个美人儿,举止大方,进退有度,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,面对皇后召见也是不慌不忙,连安嬷嬷都说十分难得的。

    徐妙筠和岳氏说了好一会的话,问了些家常,又赏了不少东西,说端午节的时候进宫再聚。

    果如伯让所说,岳氏进宫一回,张家便消停了不少,毕竟岳氏得皇后娘娘看重,和岳氏过不去便是和皇后娘娘过不去,谁敢和皇后娘娘过不去呢?

    张飒十分感激,也是暗暗松了口气,觉得家里要是天天这么闹,也是够受的。

    徐景焕陪着他喝酒,见状催他赶紧回家,自己也回了徐家。

    刚到徐老太太院子里,便看到小小的婉宁正扶着凳子学走路,见了他进来笑起来,露出两粒米粒似的牙齿,含糊不清的喊:“二叔。”徐景焕瞧着喜欢,把她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徐老太太笑道:“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?”

    徐景焕笑道:“张飒回家,我也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徐大太太在一旁唏嘘道:“你说好好地日子不过,闹什么,最后也没落着好,白叫人笑话。”

    徐老太太道:“名利二字害人哪。”又叫徐景焕回去瞧瞧晏静宜和茂哥儿。

    徐景焕回了院子,晏静宜正给茂哥儿换衣裳,茂哥儿已经快三个月了,长得虎头虎脑白白胖胖的,徐景焕接过来抱了一会,问起了张宝儿,晏静宜道:“如今和静含住在一起,倒是万事不用操心,只是担心张老太太和张家大爷,也不知现在找到人没有。”

    徐景焕道:“我已经派了人去找了,也要一段日子呢。”

    晏静宜又问了杨敏之的婚事该送些什么贺礼,夫妻俩说着话,这时间也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谢芝兰却在听丫头说秦萱的事:“……皇上很生气,立刻叫人送了回去,说秦姑娘急等着嫁人,赶紧找个人家把她给嫁了,都猜测是不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惹了皇上不高兴,王妃也是又是羞臊又是生气,说她虽然筹谋着让秦姑娘进宫,可没让她做些没脸的事,如今世子夫人正忙着替她说亲事呢。”

    谢芝兰冷笑:“姑母也是糊涂了,是她把秦萱送进宫的,如今推得一干二净,谁相信,我原先打量着是个人穷志不穷的姑娘,还想拉一把,没想到品行如此不堪,既如此那就别管了,随着去折腾。”那丫头应了。

    这边话还没说完,那边徐大太太的丫头来传话:“太太说过两日想去寺里祈福给大姑奶奶祈求子嗣,请少奶奶预备着。”谢芝兰忙应了,想起出嫁快两年还是没有身孕的徐沛凝,不禁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左氏很快给秦萱找到了一门亲事,是左氏的哥哥保的媒,对方是翰林院的一名翰林,叫肃青,虽说家境贫寒,但为人十分刻苦,年纪轻轻的,相貌又俊朗。

    左氏想着,秦萱出身本来就不怎么样,高一些的门楣人家也不会看得上,肃青虽然贫寒些,但多给秦萱一些嫁妆陪嫁,到时候请哥哥提拔着,这日子也就慢慢好过了,秦萱到时候便是正经的翰林夫人。

    左氏告诉瑞王妃知道,瑞王妃刚被哥哥训斥了一顿,说她不该纵容秦萱生出这样的心思,老祖宗一死,谢家便没了依仗,如今要紧的是夹紧尾巴做人,何必挑起这个事,瑞王妃也没想到自己想抬举的秦萱竟然有那么大的主意,表面上温柔和顺,肚子里却一肚子心眼,也是生气和后悔,又见左氏说的亲事也不错,便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秦萱知道后,想着皇宫的富贵,如何能甘心嫁给一个穷翰林,可她人在瑞王府,轻易不能走动,如今更是被看管的十分严谨,瑞王妃又不再见她,让她没有了办法。

    岑寒那边伯让也看中了一户人家,拿回去告诉徐妙筠:“姓沈名望秋,二十一岁,十八岁的时候说了一门亲事,因为母亲去世守孝三年,这才耽搁了,那户人家又等不起,这才退了亲,如今出了孝,家里正替他张罗呢,他虽然在吏部是个小官,可他家境殷实,而且他姨夫你也是认得的,便是在何家做西席的柳凤臣,从小得柳凤臣教导,品行也不错,又是家中长子,你表姐嫁过去这日子也不会差了。”

    徐妙筠想了想,岑家虽然是她的舅家,可岑老爷如今只是国子监祭酒,岑家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家,只要沈望秋人品好,肯定是不会嫌弃的,便道:“还要请舅舅舅妈相看相看才好,等到囡囡出嫁了,再正式说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伯让瞧着徐妙筠微微凸出来的肚子,十分温柔的答应了。

    唐囡囡出嫁,徐妙筠照着冯贞贞出嫁时的礼物给她送了一份贺礼,她出嫁的排场比冯贞贞还大,毕竟是陈家和唐家联姻,一个是书香门第,一个是显贵外戚,都希望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。

    徐景焕照例去唐家喝喜酒,大家都打趣唐翼然,说做妹妹的出嫁了,他还没个着落,唐翼然脸皮倒是厚,笑道:“我是宁缺毋滥,不找个十全十美的,是再不能定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和唐囡囡是一母同胞的唐旭也没有定亲事,跟着附和道:“就是就是,这娶媳妇可是一件大事,不是还有子澄也没娶妻么?”

    徐景焕笑道:“他这次回杭州,说不定回来就带着媳妇回来了,他是家中独子,上头爹娘急着呢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话,薛云昕进来了,见了徐润安和徐景焕忙上前行礼:“大哥,二哥。”

    徐润安还好,笑着点头应了,徐景焕却扫了他一眼,道:“谁是你二哥,可别胡乱认亲戚。”

    薛云昕只是陪着笑,徐润安暗暗扯着徐景焕,让他给薛云昕留点面子,徐景焕却不为所动,唐翼然忙打圆场,招呼薛云昕:“你可有一段日子没来了。”

    薛云昕笑道:“这不快办喜事了么,在家粉刷房子呢。”

    唐旭拍手笑道:“徐家的倾城美女没想到倒便宜了云昕,到时候我们可是都要喝一杯喜酒的。”

    薛云昕虽然极力遮掩,但还看的出脸上得意的笑容,拱着手招呼大家到时候都来喝喜酒。

    徐景焕瞧着他的样子就一阵不舒服,家里三个闺女,三个女婿,伯让就不说了,苏又庭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,偏偏这个薛云昕长得跟个歪瓜裂枣似得,瞧着就让人头疼,偏偏他和唐家的关系不错,如今和徐家结了亲,唐家和他更是亲热的走动,他也不好说什么。

    薛云昕也不是个傻的,虽然知道徐润安才是他的正经大舅子,可是个人就看得出来真正在徐家当家做主的是徐景焕,再加上徐景焕这个人实在不好糊弄,薛云昕更是打起十分精神讨好,趁着没人的时候掏出两个平安符给徐景焕道:“是请大师开过光的,一个是保佑皇后娘娘顺利产下皇子,一个是祈求子嗣的,请徐二哥转赠。”

    如今徐家最担心的一个便是宫里的徐妙筠,一个是迟迟没有身孕的徐沛凝,薛云昕求来这两个平安符也算是投其所好了,可徐景焕却训斥道:“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想着这些妇道人家操心的事,有什么出息,我倒是奇怪了,你们薛家的家业是怎么被你守住的?”

    说着一边白了他一眼一边抽走了他手中的平安符,临了还斥责道:“以后多读些书,我们徐家的女婿没有不识字的。”

    薛云昕不禁委屈,我怎么就成了不识字的呢,又郁闷的想起每次去徐家,自己都是在花厅被招待,从来没有资格进入徐景焕的书房,可大女婿苏又庭来了,却是直接请入书房的,薛云昕抓狂了,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!

    可这话是打死也不敢说的,幸而还有贴心的徐润安在旁边提点:“二妹妹寻常也爱念书,吟诗作对的,你总不能接不上来吧,景焕也是为你好,还有,二妹妹最爱柳公权的字。”

    薛云昕眼前一亮,对着徐润安连连拱手,直道大舅子厚道。

    可徐润安不知道的是,徐静含喜欢柳公权的字是因为杨敏之,自打算嫁给薛云昕,徐静含就再没写过柳公权的字,许久之后,徐静含嫁给了薛云昕,薛云昕拿出搜罗来的柳公权字帖摇着尾巴讨好老婆,可徐静含却微微一笑拒绝了:“我从来不写柳公权的字。”

    薛云昕顿时傻眼了,抓心挠肺的在心中怒吼,大舅子你咋地也这么不靠谱捏!

    徐景焕训斥了薛云昕,这才神清气爽的去相看另一个妹夫,也就是伯让说给岑寒的沈望秋,不得不说,伯让的眼光很不错,沈望秋虽然年纪大了两岁,可气质沉稳,谈吐不凡,长相也十分俊秀,再加上能为母守孝三年,坚持读书,便知是个孝敬长辈,勤学刻苦的。

    徐景焕有意考校了他几句,便知他底子不错,纵然有被难住的,也不见窘迫,反而落落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学问还不到家,荣辱不惊,更值得欣赏。

    在薛云昕那儿受伤的心立刻在沈望秋这儿得到了抚慰,徐景焕十分欣慰的拍了拍沈望秋的肩膀:“好好用功,下一科争取考个功名回来。”

    虽然徐景焕知道沈望秋是妹婿人选,可因为没有风声露出来,沈望秋并不知情,被徐景焕这么一鼓励反倒有些受宠若惊,他为母守孝三年,错过了两次科举的机会,但这并不妨碍他结交一些士林学子,他和翰林院的肃青的关系很好,肃青羡慕道:“没想到你得徐大人如此看重。”

    沈望秋笑道:“我并无攀龙附凤之意。”

    肃青笑道:“你倒是糊涂了,他不光是皇后娘娘的哥哥,还是上上科的状元,闲时于学问上指点你几句,岂不是受用不尽?”

    沈望秋这才恍然大悟,又想起了另一层关系,他曾听姨夫说起过,姨夫曾有个同窗叫徐义臣,想来这徐景焕便是徐义臣的孙子了。

    若是换了旁人,只怕立刻要凑上前攀亲戚叙旧了,可沈望秋却很重名声,不想被人说成攀附之徒,反而越加与徐景焕疏远了。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