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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71:夫人们的茶话会(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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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万万没想到,这个无能到让人唾弃的女人,居然有胆量拿着新婚姻律法找官府,声称要和丈夫义绝。义绝指夫妻一方对另一方亲属有斗殴、辱骂、谋杀、奸银等举动,强制夫妻分离。

    这种离婚形式更加倾向夫家的权益。

    例如妻子有谋害丈夫的意图就能义绝,丈夫有谋害妻子的意图却不构成义绝条件。

    经过韩彧的补充修改以及姜芃姬的调整,赋予义绝新的含义。

    夫妻一方对另一方血缘亲属有殴打、谋杀、谋杀未遂、奸银等举动,视为夫妻恩断义绝。

    丈夫盗窃妻子嫁妆、殴打妻子、辱骂殴打致使血亲残疾或以妾为妻者,妻子亦可提出义绝。

    长安巷那位夫人正好符合义绝的条件。

    义绝之后,她又以丈夫暴戾凶残,打得儿子耳聋、不宜抚养儿女为理由,争取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。夫家虽然愤怒恼羞,但考虑到义绝之后,儿女不受牵连,硬生生忍下这口气。

    当然,如果新婚姻律法不是这个时候颁布,长安巷这位夫人的下场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她跟着夫家回了原籍,十有七八会被折辱至死,一双儿女也没有未来。

    选择义绝,独立门户,好歹还有一条生路。

    这些夫人出嫁的时候,大多都有不菲的嫁资,足够母子三人吃用数十年了。

    那些犯事儿人家的夫人瞧了她的例子,纷纷吵着要和丈夫和离或者义绝。

    她们都想钻这个空子。

    丈夫这辈子没指望了,但膝下的孩子还有指望。

    这空子能不能钻成功,这就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窦夫人听了这些,长叹一声,唏嘘道,“妇人独立门户,日子可不好过。”

    有人笑道,“不好过也要过下去啊,如今这个世道没有谁是容易的。”

    窦夫人望向来人,发现对方是个容貌极为俊秀的高挑女子,瞧着也就二十出头。

    只是对方的装扮让她很疑惑。

    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还是未出阁的发髻样式。

    窦夫人不知来人身份,笑着应和道,“这话也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那人在窦夫人身边的空位落座,双眸带着几分好奇之色,好似没来过这种茶话会。

    “这位娘子如何称呼?”

    原来谈八卦的夫人去找别的小群体了,窦夫人颇感无趣,主动找刚才的女子攀谈。

    “我?”对方眼珠子一转,笑道,“我姓姜。”

    窦夫人眸光一闪,惊诧道,“莫非是……姜校尉?”

    对方笑而不语,默认了窦夫人的猜测。

    殊不知,冒充姜弄琴的这人正被无数咸鱼嘲讽。

    【偷渡非酋】:丢下一群下属和工作跑来看美人,主播,你的良心不会痛么?

    姜芃姬笑着摸了一把瓜子,咯嘣咯嘣嗑了起来。

    【主播V】:怎么会痛呢?不仅不痛,它还活蹦乱跳呢。

    一边嗑一边张望,窦夫人见她举止这般粗鲁,面上的笑意也收敛大半,悄悄挪远了些。

    果然是军营出来的女人,半点儿优雅贵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姜芃姬也没理会窦夫人的反应,开开心心嗑完了一盘瓜子。

    来茶话会之前,她去探望据说孕吐严重的姜弄琴,偶然发现对方桌上有一张做工十分讲究的请柬,细问之后才知道是韩夫人开茶话会。她正好也无聊,干脆拿着这张请柬来凑热闹。

    三个女人一台戏。

    三十多个女人聚在一起,那就不只是十台戏了。

    姜芃姬凭借过人的耳力和强大的精神,愣是将每个人的谈话都记在脑子里。

    看这些夫人的反应,颁布的新婚姻法还是不错的么。

    她朝空盘子摸了一把,发现摸空了,连忙唤侍女再添一盘。

    因为桌上堆了小山似的瓜子皮,那群贵妇人不由自主远离她,愣是空出一片地。

    直播间咸鱼表示很丢人,主播太给咸鱼丢人了!

    这时候,韩夫人正好也发现这个角落的异样,随意一扫,顿时僵立原地。

    在场那么多夫人,真正近距离见过姜芃姬的人,唯有韩夫人。

    她笑意僵硬地打发其他夫人,略带忐忑地来到姜芃姬身边。

    “不知,这位如何称呼?”韩夫人试探一句。

    姜芃姬明显是白龙鱼服,她也不好喊破对方身份。

    “夫人唤我姜娘就好。”

    韩夫人坐立难安,拿捏不准对方的来意。

    姜芃姬选择诚实交代,“我就是过来偷个懒罢了,你不用紧张也不用特地招呼我。”

    她的记性很好,自然记得韩彧夫人。

    要说厌恶也算不上,但也称不上喜欢。

    对方在她眼中便是最普通的士族贵妇,自小被灌输宗族思想的女人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她也看得出来,韩彧和他夫人不似外界说得那么相敬如宾,可这是臣子家事,她没法插手。

    夫妻的事情还是丢给夫妻自己去解决,外人插手只会添乱罢了。

    姜芃姬没打算招惹韩夫人,韩夫人却有话要说。

    “妾身有一事不明,不知姜娘能否解惑?”

    姜芃姬扶额道,“你莫不是也要问我为何亲善寒门,冷落士族?”

    韩夫人面色一红,渐渐变得苍白。

    姜芃姬说道,“我可没有亲善谁或者忽略谁。听闻夫人饱读诗书,自然与寻常闺阁妇人不同,为何夫人不能跳出藩篱呢?内宅妇人看待事物的目光和主公看待事物的目光不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虽无嘲讽的意思,但韩夫人仍旧被她说得面色窘迫。

    “韩夫人生于内宅,只知父兄、丈夫和儿女,他们好便是好,家族安乐便是晴天。他们是你的脊梁骨,可我是千万百姓的脊梁骨。”姜芃姬磕着瓜子道,“士族也好,庶族也罢,对我而言都是臣子,他们在我眼中的区别仅仅是‘有用’和‘无用’。用有用之人,弃无用之辈。”

    她帐下士族那么少,除了她自己的原因,大半原因也要归咎士族本身吧?

    士族不肯为她效力也就罢了,反过头来还怪她和寒门沆瀣一气,这逻辑真是强盗!

    话说到这里,那就再多说两句吧。

    “听闻夫人和娘家联系紧密?”

    韩夫人面色不悦,“是,那又如何?”

    姜芃姬笑道,“我很好奇,倘若文彬是伯高,夫人是祁朝兰,你会不会也吃娘家的闭门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