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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 鬼迷心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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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晨的阳光朝气蓬勃,映在某写字楼外,洒下点点金光。

    聂文远正准备合上电梯门,听到有个女人大声喊停。

    “哎,等一下!”

    他按住电梯,悠长的目光随着门外那个穿着深蓝制服、蹬着高跟鞋的纤细身影挪动,薄唇若有若无的勾起。

    凌静妍气喘吁吁跑过来,手中还拎着一个大饭盒,见到他,前进的步伐突然顿住。

    “不进来么?”他好整以暇地问,一贯的好风度。

    “哦!”凌静妍咬咬牙,正准备抬步,身后掠过一阵风,然后听到一个清脆的女音:“麻烦让让!”

    她感觉自己被一股蛮力推到一边,醒悟过来,岑笑淇笑嘻嘻地勾住聂文远的胳膊,隐含挑衅地瞧着她。

    “凌秘,让老板等,就是你做秘书的职责?”

    “那你身为实习生,顶撞上司,就是你的工作态度?”她不客气地回了一句,扭身钻入电梯间,站到两人身前,随手合上电梯门。

    作为一间普通的承租方,“远达”在这幢写字楼里是没有独立电梯的,就算是家族产业,聂文远很低调,从未行使过什么特权,所以很悲摧的,象这种电梯间的明争暗斗,凌静妍时不时的会遇到。

    而且,自从岑笑淇来“远达”实习后,两人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,低头不见抬头见,火药味什么的,不过是早晨的一点调剂罢了。

    “岑小姐,这是等会开会要用的材料,你赶紧拿去复印,一式五份。”

    如果有选择,凌静妍也不想和岑笑淇有任何交集,非不能也,实不愿也。

    “凭什么让我做?我是来帮远哥的,只有他的吩咐我才会听!”

    这种反应她早就料到了。

    远哥远哥,少叫一声哥会死啊?

    她很想把资料狠狠甩到这位大小姐脸上,然后指着她的鼻尖开骂:“那你怎么不搬张床去你的远哥办公室,一天二十四小姐盯牢他,等着他的吩咐呢?”

    脸上自动挂上笑,她说出的话象机械一样冷洌。

    “岑小姐,你现在的职位是实习生,聂总给我的指示是好好教导你,不管是你因为什么而进来的,我只能做我的本份,你不服的话,只管去向你的远哥投诉,也可以选择自动请辞。”

    “别以为你抬出远哥就能压住我,你这是公报私仇!我会去找远哥评理!”岑笑淇将面前的会议资料一推,气鼓鼓地走向总裁办公室。

    去吧,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接近你的远哥么,每天制造这些机会,你不累啊?

    望着岑笑淇翩翩而去的背影,凌静妍凉凉地摇摇头,随后拎起桌面上的会议资料,转身进了会议室。

    十分钟后。

    聂文远点点手中的资料,不悦地挑挑眉:“凌秘,怎么回事?会前准备工作怎么没有事先做好?”

    “抱歉聂总,是我失职,这份资料我是叫岑小姐拿去复印的,交给她后就直接来开会了,没有作进一步的核对。”凌静妍好整以暇地瞅着他,唇角微挑,清澈的眸底缀上几分戏谑。

    她相信岑笑淇早就在聂总耳边打了小报告,也很想看看,同时面对自己和岑笑淇,聂文远会是个什么态度。

    她很好奇。

    这是公司中高层职员的会议,岑笑淇是没有资格参与的,她不是善人,摆明了就是阴人又如何?反正岑小姐是借打酱油的机会来揩油的,就算走人也不会有任何损失。

    如果真能送走这尊大佛,于公于私,那都是一桩美事。

    闻言,聂文远幽深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,然后淡淡递过手中资料:“她是新人,很多事还不懂,凌秘,麻烦你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行!有总裁这句话,什么都够了。

    凌静妍冷艳地接过资料,二话不说地走去复印,看着复印机不慌不忙地吞吐着一张张白纸,隐约地想,如果人生也能这般复印,那该多好啊。

    那么,她一定要选择一段完美的记录,copy一份,让自己也能享受幸福美满的人生。

    她有个令人艳羡的富豪爸爸,可妈妈却是卑微的陪酒妹,她更是身份尴尬的私生女,所以她的出生注定了是狗血遍地。

    就算是放在普通人家,作为家中最小的子女,又是唯一的女儿,她本该过着衣食无忧、金枝玉叶的生活,可是八岁之前,她是在旁人的白眼中成长的,就连班上学习最滥,长成一副肥猪样的小胖,也能缺着门牙笑话她是个野种,除了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,没有一个疼她的父亲,她有什么是不如旁人的?她的成绩不错,长相不错,性格虽然有些孤傲,那也是环境造成的,她的生母也努力想给她正常的生活,吃穿都选最好的,可是在旁人眼里,她还是个笑话,因为她老爸的元配视她们母女为眼中钉,见不得她们过好日子。

    后来,母亲遭遇车祸,临终前终于让她认祖归宗,她转去一家私立学校,开始新的人生,不过对于她而言,这不过是另一段厄运罢了。

    失去了生母的保护,谁会在意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女的死活呢?

    何况她越来越叛逆,简单是人憎鬼厌,人见人恨。

    渐渐地,她也对自已无所谓了,一个可有可无、无人在乎的人,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,又何必纠结太多呢?

    她抱着资料慢慢走回会议室,突然想,如果真能让她copy人生,她会选择谁呢?

    是岑笑淇,还是钟爱唯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会后,聂文远让凌静妍陪他去谈一个合约,她正收拾东西的时候,岑笑淇瞪了她一眼,蹬蹬地跑去总裁办公室了。

    “远哥,我也要去。”她站在门口撒娇:“你带我去学习学习吧?”

    聂文远瞥她一眼,自顾自地将桌上的一些文件放入公文夹,口气很淡却很坚决: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,就呆在一旁好好学习。”

    “小淇,我是去工作不是玩,如果你真想学,今天就老老实实呆着,喏,争取把这本书看完。”聂文远随手抽出一本理论书搁到桌面。

    岑笑淇很不满。

    “远哥,*说过,理论要联系实际,我是来实践的,你还让我看这些教条主义,那和上学有什么区别?”

    “你也知道现在是在实习,作为你的上司,我觉得你首先要学的一条就是服从!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,来到公司,就必须要以工作为重……”

    “远哥,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?”岑笑淇立刻警觉地问。

    说话间,凌静妍敲敲门,不动声色地站进来。

    “聂总,可以出发了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点点头,正准备安抚岑笑淇几句,她倏地转过身,瞪着凌静妍质问:“你是不是在远哥面前告了我的状?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值是得我说的?”凌静妍淡淡挖苦:“有这时间,还不如去陪我男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岑笑淇生气了,她这是在提醒自己已和聂文远订了婚的事实么?

    眼看一场纠纷在所在免,聂文远从办公桌后转过来,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中间,手中拿着刚才抽出来的书,递给岑笑淇说:“小淇,先拿去看看,我一会回来要考你问题的,答得不好,我可是会在你姐面前告状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只会拿姐姐来压我,我也要告诉姐姐,你联合外人欺负我。”

    岑笑淇不高兴地嘀咕,但是听远哥抬出姐姐,也觉得如果真的惹恼了他,他在姐姐面前投诉,被赶回去就得不偿失了,毕竟她来这里实习也打的是姐姐的幌子,只得悻悻地瞪着凌静妍。

    外人?

    凌静妍唇角挑起一抹嘲讽,那抹笑便显得很刺眼。

    这是她的招牌笑容,她曾提醒过自己,不管什么时候,都要笑着面对,她的朋友是不想看到她愁云惨雾的,而在敌人面前,她更不能愁眉不展。

    越是受伤,就要笑得越灿烂。

    她是多没存在感啊,被小三明目张胆地叫板,她还得忍气吞声地看热闹。

    这热闹果然很精彩啊!比报纸上那些八卦精彩多了,难得的是还有参与感。

    她看到聂文远亲切地抬起手,拍了拍岑笑淇的肩膀,然后说了几句勉励的话,温和地目送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办公室。

    站在一旁的她,也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奸情,她想到一个词——如沐春风。

    “小妍,我们走吧。”她正看得入神,聂文远转过身,拖起她的手,一起走出办公室。

    直到一起钻入电梯,凌静妍才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聂总主动牵了她的手?

    当着岑笑淇的面?

    这个,算不算先打你一巴掌,然后再赏颗糖?

    “小淇其实本性很善良,只是有些被宠坏了,所以有时很刁蛮,她如果说了些不中听的话,你就当是小孩子的玩笑吧,不要太介意。”

    进了电梯,聂文远就松开凌静妍,两人并肩站着,中间保持半公分的距离,都没有说话,无言地看着不断闪动的数字,快到一楼的时候,聂文远才突然冒出一句。

    凌静妍哑然。

    原来他解释了这么多,还是替岑笑淇说话啊,也是,自己不过是他临时找来演戏的,而小淇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,谁亲谁疏,自然一看便知。

    她心中模糊地泛起一缕酸涩,其实又何需向她解释什么,她怎么看岑笑淇根本不重要,难道说小淇对于他相当重要,所以不容许旁人对她有丝毫的误解?

    很好,她已了解。

    “我哪有资格介意呢?现在是她不高兴,你需要解释的对象是她,或者是卓夫人吧?你是上司,你要我怎么对她,我一定会照办!”

    看到率先走出电梯的凌静妍,聂文远有些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他已尽量照顾她的情绪了,好心开解一句,又哪里惹到她了?

    女孩子……他摇摇头,真是奇怪又麻烦的生物。

    中午,岑笑淇抓住回到公司的聂文远,吵着要远哥陪她吃午饭,凌静妍默默地瞄了他们一眼,拎着热好的饭盒去了楼下的广场。

    这个写字楼周边的绿化做得很不错,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,有一个这样的广场算是很难得了,广场正中央有个喷泉,四周是绿化带,闲暇的时候,坐在长椅上晒晒太阳,看着老人孩子们自在地嬉戏、情侣们旁若无人的*,喷泉洋溢着欢乐的水花,有种“偷得浮生半日闲”的惬意。

    她在树荫下找了条长椅,悠闲地揭开饭盒,打算边晒太阳边享用午餐。

    说起来,她厨艺一般,以前并没带盒饭的习惯,只是前几天一起晚餐的时候,聂文远随口说,相识这么久,我还没尝过你的厨艺呢,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,必须要先抓住他的胃,凌秘,你的厨艺不会象你人的一样拿不出手吧?

    她当时嘴硬地说,聂少,什么时代了?男女都平等了,现在的贤妻良母,那可是黄脸婆的代名词,谁说女人一定要伺候男人?

    但是回家后,她却鬼迷心窍地上网查菜谱,选择菜式的时候,她心里想着的都是平时和聂文远一起用餐时,他喜欢吃的口味,鼓捣了几天,然后整了这个饭盒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她苦笑:凌静妍,你变了,变傻了。

    正心不在焉用餐的时候,身下的椅子一晃,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坐过来。

    出于礼貌,她扭头瞥了一眼,正好对上一双墨色的视线。

    男人身形俊朗,沐浴着阳光的俊脸泛出温润的光泽。

    “聂总?”她眸中掠过几分诧异,心想他怎么会来这,岑笑淇不是约他吃午餐吗?

    “怎么?看到我一副见鬼的神情,难不成我不能来这里?”聂文远打量着她手中的饭盒,淡淡地笑:“营养搭配很丰富嘛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约了岑小姐么?”

    “她临时有事,请假去学校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因为佳人爽约啊,凌静妍刚泛出的几分惊喜倏地变得冰冷,哦了一声便垂下眼眸,专心致志地和自己的饭盒作斗争。

    聂文远也不说话,空气瞬间变得异常诡异,虽然周围有孩子的笑声、吵闹声、行人的谈笑声,可是两人就象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空间所封闭,一种难耐的静寂在两人身周淡淡蔓延。

    凌静妍往嘴里送饭的动作都缓慢了,敏感地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吞吐在颈侧,她半边身子都僵了,简直是食不知味。

    “我没想过你今天会带盒饭。”聂文远突然打破沉默说:“我本准备找你一起吃午餐的。”

    凌静妍哦了一声,扭头瞥他一眼:“物价飞涨,聂总你又迟迟不涨薪水,我们小员工为了生存,只好节衣缩食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据我的估算,你这盒饭的成本远远高于它的价值啊!”聂文远的视线落到饭盒上,眼神染上几抹考究。

    凌静妍这盒饭的确是下了血本,菜式丰盛,份量足,她还带了一小罐汤,不夸张地说,就算是两三个吃,也是绰绰有余的。

    凌静妍下意识将手一缩,可是一大盒饭白花花地摊在他眼前,想临时藏起来是不现实的,索性两手一伸,将饭盒举到聂文远面前说:“聂总,你还没吃吧?反正我今天的饭菜带多了,如果不嫌弃饭菜上沾了我的口水,可否帮我吃一点?”

    聂文远微微一笑,伸手接过她刚用过的饭勺,舀起一勺饭菜放入嘴中,品尝了一下:“不错,你做的?”

    凌静妍本能否认,避开他直视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我们楼下有家餐厅新开张,所有菜式五折优惠,所以我买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闻言点点头:“这么划算?不如今晚带我去光顾这家餐厅吧?”

    今晚?

    共进晚餐?

    这算不算约会呢?

    凌静妍有些犹豫,猜不透聂文远此刻的想法,没有吱声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聂文远吃着饭,忙里偷闲扭头瞧她一眼:“今晚你有事?”

    “没事,今晚我带你去。”凌静妍毫无机心地笑了笑:“聂总,今晚你会算加班费给我的哦?”

    聂文远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哽咽了一下,然后也一笑。

    “那就取决于你的工作态度了。”

    “态度?难道聂总觉得我工作不积极,还是在待人接物方面有什么失误?”

    凌静妍也拿出下级面对上级的恭敬,隐含了几分情绪问:“那么聂总觉得我的工作态度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?”

    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,还专程来找她,难道是还想岑笑淇出头?

    凌静妍唇角挑起一抹微笑,可是那笑意不达眼底,看上去很疏远。

    聂文远合上饭盒盖,顾左右而言他:“今天的菜都是我喜欢的口味,这种工作态度,我很满意。”

    他还是留意到了么?

    凌静妍一愣,默然地接过饭盒,感觉到他黝黑的视线温暖地停留在自己脸上,一点点卸去她冰冷的面具。

    “我妈请你今晚去我家吃饭,下班的时候我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又是他妈!

    凌静妍简直想骂娘了,他们之间就一定要这样,象两个木偶一样被人拎着,互相戴着假面具相处吗?

    “没问题!”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她笑得更甜,她觉得自己完全有演戏的天赋,真应该去考个什么电影学院的。

    “我会好好表现的,希望聂总能满意我今晚的工作态度。”

    闻言,聂文远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,他很好地控制住了,淡淡点头:“行,那我回公司了,小妍,谢谢你今天的午餐。”

    “不客气,这是我应该做的……聂总真想感谢,就加我工资吧。”

    闻言,聂文远深深看了她一眼,相处得越久,他就觉得越不了解这个女孩,她不象钟爱唯那般聪慧娇弱、善解人意;也不象岑笑淇那样心直口快、天真无邪;她象一块暗沉的琥珀,雾里看花,朦胧晦涩,用层层伪装包裹住自己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。

    这样的她,有时竟让他生起想保护的*。

    就象那回去凌家,看到她刻薄地被家人奚落,却倔强地笑着,笑魇如花地指着自己说:“跟大家介绍一下,这是我男人,我决定了,这辈子非他不嫁!”

    他不能解释那一刻的冲动,就这么决定了要和她订婚。

    后来,他心灰意冷地从钟爱唯的生日宴上回来,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,临分手时,她眼底的那抹落寞和孤独清楚地撞进他心底,鬼使神差的,他求婚了……

    可是,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喜欢她。

    也许是同病相怜。

    也许是同情。

    也许,真是鬼迷心窍了吧。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呃,本没有写番外的打算,可是某一天,某浅童鞋说,她为聂少茶饭不思了,呵……浅浅,出卖你了,不要打我哦。

    本来是想多写点再传上来的,可是偶这速度……汗一个。

    下次,偶可能会多存点再传,所以不保证是在哪一天,尽量吧。

    代表聂少问一句,还有人喜欢偶么?有人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