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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4章 陆向北,你还可以更无耻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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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064章陆向北,你还可以更无耻吗

    第二天的工作很繁忙,而且最烦闷的是,自己没了驾照,车也放在公安局没开回来,四处跑来跑去很不方便,只好把颐朵抓来当司机,颐朵在把迈巴/赫退还给陆向北以后,终于放弃了自己好车梦,买了辆小现代开着,平日里也开着优哉游哉到处跑,今天,只能两个人的工作合在一块做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后果是,两个人等于一天做了双倍的工作,到了下午,累得半死,童一念想到晚上还要去参加什么狗屁学习班,开始头大,一路唉声叹气的。

    “干什么啊?这么累的话就在家呆着,别出来抛头露面了!”颐朵不解,以为她只是太累了。

    她哭丧着脸,“我也想在家呆着啊!可是有人不让啊!”

    “谁?怎么回事?”颐朵敏感地嗅到了八卦的资源。

    童一念只好把自己倒霉的一天讲给颐朵听,她看得出来,颐朵是想笑的,却又不敢在她面前笑,憋得满脸通红不说,五官都快扭曲了。

    “颐朵!我和陆向北可是有国仇家恨的!”她愤怒地提醒颐朵,作为好姐妹应该和她同仇敌忾!

    颐朵自知理亏,拼命地憋住笑来惩罚自己,一边还别扭地向童一念道歉,“对不起啊念念,真的对不起,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,可是,真的是太好笑了嘛……陆总他……哈哈哈……太腹黑了……”

    最后,颐朵终于破功,连车都开不下去了,停下来趴在方向盘上大笑不止。

    “金颐朵!”她发誓,她很想把颐朵从车窗里扔出去……

    颐朵笑出了眼泪,朝童一念做投降状,“好好好,我不笑了,再也不笑了,快走吧,今天还请了税务工商的人吃饭呢,别迟到了!”

    平时这类事都是颐朵在管,今天既然撞上了也就一起去吧,童一念给保姆打了个电话,告诉她不回去吃饭了,遂跟了颐朵去瑞锦园,新开的高档酒楼。

    包房早已定好,颐朵走在前面带路,推开门时,童一念已经听得里面笑声连连的,暗想,这做东的主人家自己还迟到可怎么好?

    她随着颐朵走进包房,立刻被里面热气腾腾的场面给震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该死的颐朵,这年头连姐妹都出卖她了,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?

    不是请税务工商吃饭吗?那杵在最中间的谈笑风生的公安局长算怎么回事?

    “颐朵,我不记得我们的业务还和公安局有关……”她暗暗掐颐朵的手臂,下手不轻。

    颐朵疼出了内伤,却不敢吱声,咬牙忍住,笑着低声解释,“怎么没有?万一有混混找我们收保护费怎么办?当然得找个靠山……”

    “哎,这做东的来了怎么不说话呢?两位女士在说什么悄悄话?”一肥胖的中年人忽道。

    在座的其他几个童一念都认识,之前在童氏就打过交道的,唯独这胖叔没见过。

    “这是工商局新调来的副局长……”颐朵在她耳边低声说,然后热情地招呼着,“各位领导,不好意思,路上堵车来晚了,还请领导们大人大量,不予见怪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哪里,男士等待女士,是理所当然的!快入座快入座!”税务局那局长是熟识的,赶紧招呼两人入座。

    “刘局长说得好,能等候两位女士是我们的荣幸,来,金小姐坐这里吧!”这声音的来源,分明是陆向北那里,只见他站起,把座位让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那就谢谢陆局长了!”颐朵居然屁颠屁颠就坐上了陆向北的座位。

    童一念看着这情形,唯有干瞪眼的。

    陆向北这厮,简直没有词语来形容了……

    他这是什么意思?表面看起来是尊重颐朵这位女士,把他的座位让给颐朵,实际上是,这么一座,这满桌就只剩下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了,那他不是要和她坐在一块儿?

    而该死的颐朵,肯定收受了陆向北贿赂,一坐下去就开始招呼,“哎!都坐下呀!怎么不坐?就等你们了!念念,快点,我们迟到了本来就不够诚意的,还磨蹭什么!”

    好吧!颐朵!以后再找你算账!

    童一念含恨而坐,陆向北也毫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,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,堂堂一个局长啊,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?她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,还不知进退?

    正想着,她面前多了三个酒杯,啪啪啪,一字排开。

    “既然迟到了可就要自觉点哦!来来来,先喝上三杯再说!”那胖叔副局长在她和颐朵面前分别放了三只酒杯,逐一斟满酒。

    喝酒?她并不怕,可是她向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喝酒,何况,现在怀着宝宝,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喝酒的……

    颐朵这些年,锻炼得颇为豪爽,酒量也好,毫不含糊三杯下肚,那胖叔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颐朵巾帼不让须眉,然后就把矛头指向了童一念,“这位小姐贵姓?”

    “免贵姓童。”都是掐着依念咽喉的人,童一念不想得罪,她自己也在商场混了几年,知道这样的场面难应付,以前都有陆向北挡着,童氏又是老大,还没人敢怎么样,但今时不比往日,可见颐朵这些日子有多辛苦。

    “童小姐,幸会幸会!你看金小姐都干了,童小姐也不能含糊哦!”胖叔一张胖脸笑得跟朵烂菊花似的。

    童一念勉强笑着周/旋,“很抱歉,我真的不能喝酒。”

    “哎,美丽的小姐总是说自己不会喝酒!可是呢,越这么说的人通常越藏得深,不喝则已,一喝放倒一桌的男人!你们说是不是啊?”胖叔边说还边鼓动周围的男士来附和自己,殊不知其他几位熟人已经把目光看向陆向北,闷不出声。

    胖叔几杯酒下肚,完全忘乎所以,也不曾留意到这酒桌上的微妙变化,一个人唱着独角戏,非逼得童一念把这三杯酒喝下去。

    颐朵偷偷打量了一下陆向北的脸,只见他虽闷不出声,可脸上乌云密布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寒啊……

    此时,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?

    颐朵站起来,手伸向酒杯,陪笑道,“陈局长,她啊,是真不会喝酒,这样吧,这三杯酒我代她喝了,怎么样?”

    胖叔的手却在空中捉住了她的,“那怎么行?你要代劳的话,把我的也代劳了吧!”

    这明显的已经是在吃豆腐了!颐朵吓得慌忙缩回了手,求助的眼光再次看向陆向北,但陆向北就是沉着脸不说话……

    童一念最恨的就是胖局长这种人,若在从前,她一杯酒泼在他脸上就走人了,可现在,世道艰难啊,依念依念……

    想起这两个字,她狠了心,决定喝了,不吞下去,想办法吐在餐纸里好了……

    “好吧!我喝!”她去端酒杯。

    刚刚触到酒杯冰凉的瓷壁,她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给盖住了,手中的酒杯也到了另一人手里,只见他举起杯来,对猥琐胖局说,“陈局长,这酒,就让我来代劳吧!”

    胖局一时没反应过来,这杯酒和陆局长有什么关系,便听见陆局长用极其宠爱的声音对童一念说,“都说了叫你别出来,这酒你现在还能随便喝?万一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害怎么办?我可不希望我儿子是畸形!”

    胖局瞬间石化。

    童一念也石化。

    税务刘局反应最快,马上端起杯来对陆向北说,“陆老弟,恭喜啊恭喜,终于造人成功了!”

    接下来,桌上其它人也反应过来,纷纷向陆向北道贺,连猥琐胖子也不例外,还连声埋怨陆局长怎么也不先介绍介绍陆夫人,害他差点出洋相。

    只见陆向北淡定从容地笑着,接受来自各局各领导的祝贺,于是,满桌欢腾,一片祥和,气氛甚是热切融洽,独独童一念本人被忽视了,一个人坐在座位上,用众人皆醉她独醒的眼神冷眼看着这世界。

    这,已经不是依念的请客宴,而是陆局长喜上添喜的庆贺宴……

    她戳着筷子,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陆向北,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吗?

    她搞不明白,在座的诸位局长领导们从前是和童氏副总吃饭的,现今改成和公安局陆局长吃饭了,怎么就能适应得那么快?貌似连她自己都还适应不了……

    她更不明白,神通广大的陆局长是怎么来解释他这一角色更换,又是怎么来解释他在童氏变故中所起的作用,居然在发生这么大的事以后,这酒桌上诸位还是其乐融融称兄道弟的样子……

    她想来想去,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:人至贱则无敌……

    这一顿饭,童一念只希望快些结束,尽管也能与在座各位交谈甚欢,该她这依念老大说话的时候她也能做到从容,可身边的人气场太过强烈,好像有一个磁场,发出强大的热力,会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细胞似的,她,不喜欢这种感觉……

    但她和颐朵是请客方,客人不说散场她怎好开口?

    好在,某人始终会惦记着她的,大约七点多的时候,陆局长便提出还有事,要先行告辞。

    童一念听了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想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在,他走了,她就没这个必要退席了。

    谁知,却被他握住了手,听他笑道,“孩子他妈我也带走了,诸位慢用。”

    童一念恨透了他这副嘴脸和语气,怎会跟他一起走?只是坐着不动。

    忽感到他的热气笼罩了下来,他居然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腰,在她耳边低语,“别忘了八点,驾照。”

    她一怔,还真是给忘了……

    其他人见他二人如此亲密,便打趣,“哟,陆局,和夫人感情好也不用这样吧?在我们眼皮底下亲热,眼馋我们呢?”

    他便将她轻轻拉起,给在座的一个浅笑,“使小性子呢,还想玩……下次再出来,走吧?”这最后一句,却是对童一念说的。

    童一念只好对众人挤出一个笑来,离座,将剩下的事交给颐朵。

    一出包房,童一念就火大地想甩开他搁在自己腰上的手,然而,还没来得及,他的手就已经自动拿开了,挺拔的身影,在她前面走得飞快,好像刚才那一幕不过是他为了帮她脱身而屈就演的戏一样……

    她有点不适应,怔了怔,最后吞了口唾沫,算了,不予计较!懒得计较!

    她低头看了看腕表,要赶去交警队培训还来得及,只是,颐朵还在里面,不能给她当司机。

    想着便出了饭店,她站在马路边,深感没有驾照的不方便,却见眼前停下一辆车来,车窗落处,是陆向北的扑克脸,不阴也不晴。

    “八点,别迟到了!迟到要扣分的!”

    童一念凝视着他的车,很普通的奥迪A6,无法和当初张扬的迈巴/赫相比,但他的气质和气势却不输当初。

    她以为,下一秒他会请她上车,或者用别的无赖手段压迫她上车,心里正犹豫着上还是不上,如果不上车,该怎么拒绝他才是最合适的,哪知,她不过眨了眨眼,黑色奥迪就发动了,风一般,瞬间融入车海里,无影无踪……

    她张了张嘴,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,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……

    陆向北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总是能弄出点出其不意的状况来?

    她恨声跺脚,最后拦到了一辆的士,急速朝交警队赶去。

    虽然一路红灯的,总算在八点还差几分的时候赶到了培训教室,走进去一看,里面居然济济一堂的,人还很多……

    她找了个空座位坐下,身边是一个年轻女子,打扮入时,刚好描完唇彩,见身边多了个人便和她攀谈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也是违章被抓来的吗?”那女孩问。

    抓来?这个词多难听。童一念不动声色,只笑了笑,点头算是承认。

    “真倒霉!听说新来的局长,新官上任三把火,这第一把火我们就被烧着了,今天上午才发的文件,我下午就挨着了。”女孩抱怨。

    童一念暗想,你还下午呢,我挨着的时候文件才出炉,还是热的呢……

    “也不知这局长怎么想出来的馊主意,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!不,要不就是老年痴呆犯了!”那女孩见她只是笑,不搭腔,也没了趣儿,自顾自地嘀咕。

    “老年痴呆?”童一念怎么也无法把陆向北那只狐狸兼白眼狼和这四个字挂上钩。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吗?当局长的哪个不是老头啊!要不就是半老头!”女孩看上去才二十出头,风华正茂的,大约看四十左右的男人都是老头……

    可是,陆向北像老头?

    正想着,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,有人低声道,“来了来了!”

    来了?童一念往门口看去,只见从门口形象高大,帅气亲和地走进来的制服男,居然是……陆向北……

    她怔住。

    而后,讲台上,陆向北则展开他万人迷的微笑,自我介绍,“大家晚上好,在下陆向北,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和大家每晚在此相聚,希望每一个夜晚都是难忘的!”

    旁边的女孩顿时失声轻叫,“啊!他就是陆局长?这么帅这么年轻?”

    更有人低声议论,“咦,局长亲自来给我们上课?局长有这么清闲的吗?”

    “肯定不是局长!局长怎么会来上课?”

    她的无名之火不受控制地便唰唰往上窜,完全忽略了“局长为什么要来上课”这一奇怪现象,只觉得岂有此理!明明他也是来交警队的,居然不捎她一起?!还卖帅地对她喷了尾气就走?

    这个念头一出,她自己也惊了一跳,她为什么要这么想?难道她会坐他的车?!可是,这个念头确实实实在在么有任何征兆地就从心里窜了出来……

    也许,在她的理念里,陆向北就该是这样的,求着她,赖着她,然后她再无情地拒绝,尖刻地讽刺……

    这好像才是他们的模式……

    接下来的时间里,陆向北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,只见他在上面神采飞扬,滔滔不绝的,而她的思绪早已飞远。

    仿佛又回到了童氏会议室里,陆副总也是这样,指点江山,风度翩翩,举手投足充满王者气质,每一个字,每一句话都言简意赅,极具感染力……

    她托着腮,心头漫上一浪一浪的哀伤,时空交错,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处……

    忽的,感到眼前突然放大的人影,随即,他的声音也清晰起来,“这位女士,请问如果是你,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她恍然回魂,他在问她……

    可是,他刚刚说了什么?

    她喉咙有点干涸,舔了舔唇,索性板着脸,“我不知道!”

    他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凝视了她一会儿,转身,继续开始讲课。

    身边的年轻女孩拉了拉她,眼角全是好笑的神情,“你也看傻了?陆局长真的好帅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什么看傻了?”她完全不知这女孩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刚才啊,一直盯着人家陆局长看,眼神都看痴了,只差流口水出来,还说不傻,要不,人家陆局长问你的问题是他前一秒才说了答案的,你都不知道?”那女孩揶揄地笑,然后又表示理解,“不过,咱陆局长这么帅,看傻了也很正常,对了,我叔叔的表弟的侄儿和陆局长是一个办公楼办公的,我们可熟了,要不我介绍你和陆局长认识认识?”

    咱陆局长?很熟?很熟干嘛还坐在这里上课?

    童一念瞪着这女孩,不过,马上释然了,她跟他更熟,不也坐在这里上课?

    还叔叔的表弟的侄儿……

    如果她告诉这女孩,陆局长背心有一颗红色的痣,大腿内侧有指甲大小青斑,这女孩会是什么反应?

    她再次陷入失神的状态,是啊,她对他如此熟悉,熟悉到对他身体的每一处了如指掌,可是那又怎么样?到头来,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……

    可她,为什么总做不到淡定呢?为什么一看到他心里就冒刺,刺得发疼,然后非要狠狠刺一刺他才舒服呢?

    她自我审视,其实,她也并不总是一只小刺猬啊……

    就连对小妈和一菱,她都能做到忍让,甚至在如此艰苦的时刻,担负起对她们的责任,更不用说康祺他们了,在他们面前,她童一念其实是乖顺的兔子,偏偏的,只要在他面前,浑身的刺,就竖了起来……

    这样的状态,真的不是她想要的……

    叹了口气,开始专注于听他的课,就当他是老师和局长吧……

    一旦静下心来,才发觉他的课也是讲得极好的,并非教条式地念读那些规则,而是引经据典,口若悬河,外加适时的幽默和他极富感染力的声线,这堂课在结束的时候,竟然博得满堂喝彩……

    “我敢保证,长此以往,违反交通规则的人会越来越多,尤其是女孩,只为来此听陆局长一堂课!”旁边的女孩兴奋地鼓着掌说。

    九点半。

    童一念看了眼手表,交警队门口等出租的人N多,她不敢朝人多的地方去挤,远远地站在一边,且有意无意地护着自己的腹部。

    她看着那些等出租车的人群,不禁望洋兴叹,不知到十点钟她能不能搭到一辆车……

    正惆怅,身边多了一个人,她侧目一看,是小杜……

    “夫人…。不,童女士,陆局有请。”小杜有礼貌地陪着笑,在“夫人”和“女士”两个称呼上徘徊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请转告你们局长,现在是下课时间,不用再考勤。”伸手不打笑脸人,跟路某人的冤仇没必要强加到无辜的人身上来,上一次已经把小杜搞得头大了,所以,这一次,虽然话撂出来磕人,但态度还算和蔼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童女士,如果你不过去的话,我就要挨批的哎,你也知道了,陆局刚上任,我这小司机当得可真不容易,又摸不着他的性子,成天提心吊胆的,只怕做错事,童女士,你就可怜可怜我吧……”

    童一念斜眼看着他,难道是因为跟着陆向北,所以近墨者黑,连带着也变得死皮赖脸了?

    她心里暗哼了一声,“还不走?”

    小杜大喜,立马在前面带路,领着她来到停车场尽头,不起眼的角落,停着他的奥迪。

    小杜给她拉开车门,请她上车。

    驾驶室里的他,还是一身制服,肩章闪亮。

    她犹豫着要不要上车。

    “上车吧,我本来也不想载你,但是现在车这么难搭,我怕你背后又骂我。”他轻描淡写地说。

    他的意思是,她想多了?

    可是,他又怎么知道她为了饭店门口搭车的事心里骂他了?

    想了想,还是上了车,依陆向北这性子,在这城里,要想不和他碰面,那是不可能的了,与其花时间来生气,来玩扭头就走的那套游戏,倒不如泰然和他相对,看他到底想玩什么!

    小杜把门关上后,自己改上了2号越野车,陆向北则一言不发,开车了。

    他不说话,她自然也不会说的,车,便一路开进了童家。

    她沉着脸,打开车门下车,以为他会就此离去,没想到却响起两声关车门的声音,讶异地回头,他居然也下车了……

    “你想干什么?”她警惕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来取点东西。”他居然死不要脸地就堂而皇之往家里走。

    “陆向北,你给我站住!”她真的觉得这个人脑袋有问题,要么就是她自己的脑袋有问题了,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往家里走?

    她冷笑着走近他,“陆向北!我真佩服你的勇气!你就不怕我爸爸的魂魄在家里看着你?”

    他面色微微一滞,月光下,眸光倏然澄澈,没有高深,没有复杂,竟是前所未有的真诚,“念念,我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走进这个屋子,我也敢在爸爸灵前穿着这身制服,念念,你懂吗?”

    童一念一颗心怦怦乱跳,许许多多的画面,许许多多的言语在眼前耳边萦绕,她脑子有点乱,可是有一条线索却忽明忽暗,她凝视着他的眼睛,触到他曜石般黑亮的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光芒,而那光芒和她脑中的线索一撞,竟然燃起了火花,那火花点亮处,有一团影像,是之前就模模糊糊存在的,此时,清晰无比……

    她没有再说话,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家门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,她才反应过来,跟着快步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小妈和一菱都不在家,她看见陆向北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。

    她随之上楼,书房门在他进入后紧紧关上。

    她砰砰砰地连敲了几声门,里面都没反应,一时性急,她东翻西找,找来书房门钥匙,回来正要开锁,房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在找什么?”她手里还握着钥匙。

    他脸上已一改刚才的正经,浮起淡淡的笑意,但是,她看见他额际有着细细的一层薄汗……

    “找点我之前落下的私人物品。”他淡淡地说。

    她算是凉了心,其实也怪她自己,何必多此一问呢?他历来就是这个德行,从前还是她丈夫的时候都得不到他一句真话,何况现在不是了……

    于是淡笑,“那好,希望这一次陆局长把自己的私人东西都带走,以后不要再来了,我一个单身女子,还想好好在社会上立足,家里老有警察进进出出的,影响不好。”

    他于是笑,“那我下次穿便服来。”

    她银牙紧咬,遇到过不要脸的,没遇到过像他这么不要脸的……

    保姆听到楼上的动静,端着牛奶上来找童一念,却一眼见到陆向北,吓得差点泼了牛奶杯,“姑……爷……”

    “阿姨你好。”他似乎很享受这个称呼。

    “阿姨!”她皱起眉,提醒保姆,他已经不是姑爷了!

    保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把牛奶杯递给她,慌慌张张下楼了,边走边叹气,隐约地,童一念听见她在嘀咕,“怎么可能呢?姑爷这么好的人,这么孝顺老先生,怎么会害老先生?哎……”

    童一念听着,不觉痴了……

    端着牛奶出神之际,陆向北又向她的卧室走去。

    一个人,总是把卧室当成自己最私密的领地,直觉上是不喜欢别人擅入的,何况,还是前夫……

    “你又干什么?”她急急地追上去,挡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“找东西!”他似乎理由很充分。

    童一念瞪着他,照他这样子下去,永远都和他扯不清了!

    “你所有的东西,我已经全扔了!里面没有你任何的私人物品,所以,请你离开!”她用手撑着门,绝不把自己的领地对他开放。

    于是,他不再坚持进去,却浮起一个诡异的笑,“是你说的,要我把我的私人物品全部带走?”

    隐约地觉得这样的笑容肯定是个圈套,她小心翼翼地提醒,“陆向北,我们已经离婚了!”生怕他说出他的私人物品也包括她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他却笑着点头,“我没忘记,不过,我的私人物品在这里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。

    儿子……

    她愕然,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……

    “你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他扬了扬眉,“本来,我的原意是常常来看看我的私人物品,可是你非逼着我带走,那我也没有办法……”

    遇上陆向北,真的是她人生中最悲催的一件事……

    和他斗嘴是斗不过的,她也不想再浪费力气了,挥挥手,“陆向北,我真的累了,麻烦你走吧,还有,看在我肚子里有你私人物品的份上,能不能开个后门,不去上那培训班?把驾照还我啊?”

    “可以!”他答应得很爽快。

    这么爽快?童一念瞪了瞪眼,一定又有问题……

    果然,他的下一句话是,“我可以每晚来单独给你上课,帮你拿回驾照……”

    童一念庆幸自己没有在喝牛奶,否则,一定将牛奶全部喷了出来……

    “那我还是……去上课吧……谢谢你了!”她咬着牙瞪他。

    他最后终是走了,转身后的瞬间,含笑的眸子便有阴暗沉落下来……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,她在家里等颐朵来接她去电视台,今天的工作是去电视台谈服装发布会广告和现场报道的事。

    然而,颐朵没等到,却等来了另一个人——贺子翔。

    “念念,我是来应聘的!”贺子翔语出惊人。

    童一念不明白他的意思,“应聘?贺二,一大早你开什么玩笑?”

    贺子翔笑了,“我没开玩笑,听说你现在缺一个司机,所以我来应聘你的司机。”

    童一念无语了,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,她这破事难道全世界都知道了?

    她有些难堪地笑,“贺少的身价,我怎么请得起?”

    贺子翔也笑了,不再开玩笑,“正好这几天闲着,所以来接送你,你现在不是正在创业吗?没个车很不方便的。”

    是啊,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司机……

    莫名的,她有点紧张,她知道是什么原因,坐在贺子翔对面,能不紧张吗?

    “好吧,那谢谢你了!”她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很荣幸为你服务,走吧!”他夸张地伸出他的手臂。

    童一念笑了,没有挽他的臂,先他一步往外走。

    刚刚走出屋子,便看见颐朵的小现代冲了进来,彼时,贺子翔已经大跨步地追上了童一念的步伐,和她并肩而行。

    颐朵一见贺子翔,如临大敌一般,急速下车,直奔两人中间,挽住了童一念的胳膊,成功将贺子翔隔离。

    “念念!路上塞车,来晚了一点,走吧,不然得迟到了!”颐朵全然不顾身侧的贺子翔,挽着童一念就走向自己的车。

    颐朵一贯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,童一念见多了,虽然觉得唐突,但也没觉出怪异,只是抱歉地对贺子翔笑笑,“那我和颐朵走了,真是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贺子翔也不勉强,有些遗憾地耸耸肩,笑起来的样子极有风度,“好吧,那……晚上一起吃饭?”

    童一念还没来得及回应,颐朵就抢着说,“念念,今晚我们已经约了人了!”

    童一念脑子里还在转悠,到底跟谁约了?她怎么就不知道?就听颐朵对贺子翔说,“贺二少爷,念念今晚没空,再见!”

    说完,拉着童一念就上了车。

    贺子翔双眼微微一眯,凝视着两个女人乘车而去的方向,轻笑摇头。

    而车里,童一念狐疑地皱起眉,“颐朵,我晚上有约了吗?”

    “有啊!”颐朵肯定地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约了谁?我怎么不知道?”

    “我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童一念无语,朝她扔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颐朵立刻换上愤愤不平的表情,“怎么了?约了我就这副表情?和贺二在一起就春风满面的,你不会是想开始你的第二春了吧?典型的见色忘友!”

    童一念扬了扬唇角,“就算开始第二春,也没什么不对啊!难道你不希望我迎来迟到的幸福?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希望你幸福,可是你的幸福……”颐朵停顿了一下,又道,“你的幸福与贺二无关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贺二也没什么不好啊!又帅又多金,我和他从小就认识,也知根知底,你不知道吧,我念高中那会儿,他就对我表白过了呢!现在,算不算是旧情复燃?”她故意胡天海地地乱说,逗着颐朵玩。

    “念念!贺二那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,难道你不知道?”颐朵认了真,停下车来,大有好好劝她的意图。

    童一念见状不禁笑出声来,捏捏颐朵的脸,“我知道!亲爱的颐朵,我跟你开玩笑呢!我和贺二一共才见过几次面啊,哪有你说的那样?”

    颐朵嘴一嘟,拍开她的手,继续开车,“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?”

    童一念笑笑,望着迎着车窗而来的阳光,微微眯上双眼,“颐朵,你也该找男朋友了!”

    “我不!看到你和陆总那么配的金童玉女都走到这一步,我才不想去自找罪受!”颐朵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,那个影子总是很冷很冷……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她的笑声里多了苦涩,“颐朵,我和他,是例外,我还是相信世界上总会有人是幸福的,颐朵,女人一辈子只嫁一次是最幸福的了,所以,你一定要找一个值得你嫁的男人,不仅仅是疼你,在他心里,你必须是最重要的,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的男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?”颐朵想起那冰冷的身影,心里淡淡的忧伤。

    有吗?她也不知道……

    至少,陆向北不是……

    抛开他是否爱她或者爱她有多深不说,在他的心里,放弃不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,他的信仰,他的责任,都是远远高于她的东西。

    有一本书上说,聪明的女人一定不要拿自己去和男人的事业比,在男人心里,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。

    她想,也许,并非每一个男人都是如此,比如杰西,就宁可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守在她身边,而陆向北,没有什么东西比他的责任更重要,可偏偏的,她嫁的人却是陆向北……

    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,一定要经历了才能体会到个中滋味,才会回过头去反思自己的错,才会想如果一切从头来过会怎样……

    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,她一定不会嫁给那个深邃无边魅力无穷的男人,一定,会选择一个简单透明,一眼就可望穿,把自己奉为一切的男人……

    “念念,你是不是特恨陆向北害死了你爸爸?”颐朵从来没问过她这个话题,此时提起,难免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陆向北……

    这个名字永远让她头痛,昨晚还为此再度做梦……

    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,她揉了揉太阳穴,声音有些凄婉,“颐朵,从情感上来说,我确实是恨他的,甚至恨不得手刃他,但是,如康祺所说,我到底是恨他抓了我爸,还是恨他欺骗了我?我也曾仔细分析过,也许,恨他欺骗我的成分更多一些,如果他是普通的警察,堂堂正正抓了我爸,我根本就不会恨他……所以,从理智上来考虑,我劝诫自己不要再恨了,因为恨一个人很累的,比爱一个人还累……我不想再爱他了,也就不想再恨他,如果可以,我真的只想忘掉一切,好好地生活,可是……哎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是,既然可以不爱不恨,那有没有可能原谅他?毕竟他对你那么好……而且,他也有他的无奈……”

    她苦涩一笑,这不正是她刚才在考虑的问题吗?

    她坚定地摇摇头,那样的男人,不是她要得起的……

    颐朵见她眼里涌起苦涩,怕她再伤心,不敢再提这个话题,只默默开车。

    到达电视台后,两人被安排在接待处等候,几个明媚艳丽的女子从接待处过,并且稍作停留,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和她们时尚的打扮都很惹人注意。

    其中一女子对一个红衣女子说,“欧阳,这次台里派给你的任务你完得成嘛?听说那个陆局长已经拒绝好多次专访了,杂志报纸电视台都不肯上,你压力大了!”

    说是要忘记,但陆局长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敏感的,情不自禁地,耳朵就张大了。

    只见那个叫欧阳的女子笑着说,“那有什么啊!放心吧,我出马一定搞定的!”

    “你那么有把握?”另一女子也很好奇。

    “当然!我跟他什么关系?他家和我家都在大院里!我从小管他爸叫伯伯,管他姐叫姐姐的!我从北京来这儿是为什么啊,还不都是为了他!”欧阳一口好听的京片子,原来是北京人……

    那么,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在北京的?难怪他前阵子跑北京跑得那么勤快……

    两个女孩便兴奋起来,“真的吗?那你跟陆局长不是……啊?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几人嘻嘻哈哈相互打闹起来。

    “听说陆局长是空降下来的,原来是真的?”一女孩问。

    欧阳很具大家风范,“这有什么啊!按照陆局长的履历和能力,进公安部都很容易了,来这里当个局长已经是屈就了,还空降?好像占多大便宜似的,我还就真不明白,陆伯伯都给他安排进公安部了,他非得跑这里来!害我也大老远的,离开北京离开家!”

    女孩到底年轻,口无遮拦的……

    童一念听着,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……

    陆伯伯,公安部,北京,那似乎,是离她更远的世界了……

    她究竟了解他多少?

    如果说,他的世界是无垠的夜空,那么,她只是夜空里一颗最不起眼的小星星,照亮的,看到的,都是他夜空里很小很小的方寸之地……

    几个女孩说说笑笑的,原来是在等人,等第四个女孩出来的时候,她们便相邀着走了。

    欧阳?又是怎样一个女孩?

    不过,不管是谁,都和她毫无关系了……

    这一次和电视台谈得很顺利,谈完之后出来还早,童一念便提议和颐朵一起去看看房子,看是否适合老人居住,另外也得把里面收拾一下,该扔的仍,该收捡的就收捡。

    她的婚房周边环境非常漂亮,依山环水的,童知行挑了很久,现在想来,爸爸那时还是颇费心思的。

    想起爸爸,她心里难免酸楚。

    山水依旧,物是人非,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沧桑感……

    而当她把手触在指纹锁上的时候,心里的悲凉达到了极限。

    似乎爸爸去世以后就没来过这里,不敢来,也不想来,想当初,这锁录指纹的时候他从身后环抱着她,在她耳际温言软语,“念念,指纹是人一生的标志,永远不会更改,古时候的签字画押就是印指纹,一旦印上指纹,就不可反悔了,念念,这是我们用指纹锁起来的家,不能再反悔了哦……”

    当日的话,犹在耳畔,她一时呆住,无语凝噎。

    直至颐朵在一边问她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才醒悟过来,假装无事,打开门,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,她顿时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大跳,身后的颐朵更是尖叫起来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情况?

    他怎么会在家里?而且还是这样的形象在家里?

    陆向北刚从浴室出来的样子,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浴巾,上身裸露,白皙的皮肤上水珠点点,沿着肌肉的纹理一滴一滴往下蜿蜒,一直没入腰际的浴巾里,让人对以下的内容浮想联翩……

    而那双沐浴后的眼睛,尤其清亮,盯着突然闯入的两个女子,眼里多了玩味。

    好一副美男出浴图……

    颐朵哇哇大叫,用手捂住眼睛,“我还是第一次看裸男啊!会不会长针眼?会不会?!”

    童一念忍不住掐她的手臂,低声道,“裸什么裸,不是有浴巾吗?”

    现在对她来说,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他是否裸,而是,他为什么会在家里?!

    “陆局长,这好像是我的房子!?”她在沙发上端坐下来,厨房里好像有粥的香味,中午也喝粥?他就只会煮粥!

    “没错!”他到底是考虑到颐朵在这里,进卧室去换了衣服才出来。

    这一来一回,颐朵总算镇定下来了,坐在童一念旁边,拉童一念的衣角,“念念,要不,这房子我还是不租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少废话?你到底哪国的?”她瞪了眼颐朵,还没开始打仗呢,她就先败了!

    颐朵努了努嘴,不敢再说话,和陆向北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    童一念便把矛头全力指向陆向北,“陆局长,你这算不算私闯民宅?还是算盗窃?抢劫?总之,你出现在我的房子里,就是违法的吧?!”

    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,说不出的惬意。

    童一念记得,这沙发还是结婚前他们亲自去挑的,当时两人不约而同就看中了它,立刻就定下来了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你要出租房子?”他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来。

    “那又怎样?别告诉我你要租!少来这套!这房子我要租给颐朵的,今天就是带她来看房!”童一念估计他下一句就是他要租这房子了,先堵了他的口。

    却见他唇角微微勾起,转问颐朵,“颐朵,你看好了吗?真要租这房子?”

    “啊?”颐朵没想到会骤然问到她,微微惊讶后,立即陪笑道,“不!不租了!我不租……”

    什么?童一念快要被颐朵气疯了!这就是朋友!关键时候就是用来出卖的!

    “念念……”颐朵在她的注视下可怜兮兮地扁嘴。

    “你搞搞清楚,现在他已经不是你的副总了!我才是依念最大股东!”她拧着颐朵的手臂在她耳际龇牙咧嘴,真怀疑颐朵是不是在陆向北手下做事做久了养成的奴性,唯陆向北马首是瞻!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我……真不租了……我还有点事,先走了……”颐朵竟然想闪人。

    “不准!”童一念死拉住颐朵的手,命令她坐在自己身边。这世上有这样的朋友吗?有吗?还姐妹呢!哪天被颐朵卖了还帮颐朵数钱!

    只见陆向北施施然起身,眼里似有似无一抹沉着而淡定的笑走进书房,回来时手里便多了几张A4纸,客客气气放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童一念皱着眉头一看,居然是租赁合同……

    他居然把一切都准备好了?铁了心要租这房子?!都还没问她这主人租不租呢!

    好吧,她真的不想愤怒的,可是陆向北就有这个本事,总能把她的怒气挑起来!

    她肺里气得要爆炸了,竭力忍了,优雅地捻起那份合同,两手轻轻捏了,然后,从中间一撕而开,“陆局长,我不租!”

    他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坐下,轻叹摇头,“陆太太,我只能说,我很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童一念一时被他的神情蛊惑。

    而他一副坐在办公室谈公事的样子,“我以为作为依念最大股东的陆太太不再是小孩脾气,却原来,还是没有长大。”

    童一念不知他接下来又会说什么,但直觉上不会是好话,于是冷笑,“我长不长大与陆局长有什么关系?”末了,想起他还称呼自己陆太太,再次警告,“陆局长,请注意你的称呼,不要再教我陆太太!”

    他微微一笑,“好吧,童女士,如果你真的已经长大,就该明白,一个成功的商人应该万事以利益为主,切不可因私人恩怨而影响自己的利益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教我!你闲着没事的话可以把东西收拾收拾离开这里!”她面色淡淡的,不冷也不热。

    而他,似乎扔不打算放弃,锲而不舍地给她灌输明智的商人该怎么对待租房这件事,“念念,你怎么不看看合同呢?我付的房租是这房子实际租价的三倍,而且,我一次性付清三年的房租,你上哪去找我这么好的房客?要知道,依念正处于创业阶段,资金对你来说,是最重要的!”

    童一念静静地听着,没错,从商人角度来说她确实不该拒绝这么好的“房客”,可是陆向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

    她对着他微笑,“陆局长,我想论商人,陆局长比我有心得多了,像陆局长这么成功的商人,怎么会愿意做这样的亏本买卖?三倍房租?这不符合陆局长做生意只赚不赔的风格,难道是因为改当局长了,所以发善心了?陆局长,别告诉我,你是想对我做点什么来弥补你对我的伤害,没有必要!完全没有必要!”

    他呵呵一笑,“不!你错了!并非是为了所谓的弥补。之所以租这房子,完全是为了我自己。我这人有个毛病,习惯了的东西就不想去更改,在这里住惯了,便养成了惰性,不想再动。从北京回到这里,单位只有宿舍给我,什么都不方便,怎么舍得搬离这里?”

    童一念若相信他这番鬼话就是傻子了,堂堂局长住宿舍?不过,他有句话倒说得对,他对于习惯了的东西不想去更改,比如爱喝碧螺春,比如习惯了睁着眼说瞎话……

    她轻蔑地哼了一声,“陆局长,不管你有什么为难之处,都请你和组织上反映,我这不是收/容/所,也不是宾馆,现在,我要这房子,请你搬出去!”

    厨房里传来嘟嘟的声音,是粥煮好的信号。

    他轻笑如风,“一起吃午饭吧!颐朵,来帮忙!”

    “啊?哦!”颐朵居然真的跟着他进了厨房。

    童一念看着颐朵,彻底被她打败了,难道颐朵以为这还是在童氏办公室?陆副总一句话,她就得屁颠屁颠贴上去?这角色转换能力太差了!

    “颐朵!”她为自己有这样的好友感到悲哀……

    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,她一个人站在熟悉的客厅里,慢慢被这里点点滴滴掩埋……

    家里的摆设,还和从前一模一样,她买来的那些小玩偶,在原来的地方好好地呆着,一尘不染,墙上的婚纱照,她和他,依然笑得幸福而灿烂,空气里,若有若无的,浮动着淡淡花香,是她种的什么花,又开出了花朵?

    在这样的气息里,她有一种无力感,从心底升起,而且越来越强烈。

    情不自禁/看向卧室,熟悉的被子,叠放得并不整齐,上面还有他脱下的衣服,仿佛在宣告,这被子里有过谁的温度……

    露天的玻璃门是开着的,可以看到露台上的蒲团,什么时候多了一个?

    那些和他挤在蒲团里的回忆便潮水一样向她涌来……

    她赶紧转开眼,将那些回忆生生掐断!

    餐桌上已多了新的景象,三碗粥,一大盘饺子,几碟开胃小菜,错落有致。

    “过来吃午饭!”陆向北好像完全屏蔽了关于搬家这个话题,若无其事邀请她供餐。

    她觉得他就像一块大石头,无论怎样都无法撼动……

    无力之下,冲到他面前,对他说,“陆向北,就不能看在我怀着你孩子的份上,不要这样折腾我吗?孕妇心情不好会影响孩子发育的!”